幸福,如此耀眼

2021-07-09 撰文 / 盧方方



幸福是什麼?

從許久以前,人類就透過文學作品、藝術創作、宗教哲學不斷摸索這個問題,問一百個人,會得到一百種答案,問同一個人,答案會隨之不同的人生階段而有所改變。幸福,有標準答案嗎?

韓劇《如此耀眼》探討老人安養、失智症及青年貧窮等社會議題,劇中主角金惠子老奶奶在片尾留下這段話:「我的人生有時很不幸,有時很幸福,儘管人生如夢,但能活在世界上真的很開心。清晨時刺骨的寒氣、花綻放前吹來清甜的風、日落時晚霞的氣息,沒有一天是不耀眼的。⋯⋯即使平凡無奇的一天過去,乏味的一天又接著到來,人生依然有活下去的價值,不要因為充滿後悔的過去與令你不安的未來,而糟蹋了現在,請活在今天!要活得十分耀眼。」畫面裡,一片金黃色的落葉帶著老奶奶回到25歲,從此與戀人相守,她的笑容閃耀著幸福的光芒。我一直在想老奶奶最後為什麼回到年輕時代?直到讀了《發光的樹》,我有些懂了⋯⋯


海狗房東撰寫《發光的樹》的文字非常有趣。樹以第一人稱的口吻氣勢滂礡地出場,藉由月光、雨水、陽光、季節與星星,邀請讀者無論四時晴雨都能仔細看它。貓魚在處理開場的幾個畫面也十分精彩。第一個跨頁運用蟲瞻角度讓讀者近身仰望樹的巨大,第二個跨頁焦點挪移到向上延伸的樹枝,角度仍往上往前,彷彿樹張開雙臂迎接月光,第三個跨頁聚焦在局部枝枒,橫向構圖的樹枝引導讀者從扶疏的枝葉間,向下鳥瞰地面活動,接續跨頁帶入周邊景緻,以廣角鏡頭納入整個城鎮,圖文從節奏輕巧的獨白啟幕,悄聲揉進人間的繾綣愛戀。


故事裡有個秘密,關於樹會發光的秘密,這個秘密解答了我對韓劇《如此耀眼》結尾的疑惑。秘密適合讀者自己看,我把這個期待留給捧書的你。文字的語法很巧妙,發光的樹繼續以「我」發聲,接下來讓讀者看見許多的「她、他、牠與他們」,但其實,樹卻是在對「你」說話:

「每一個靈魂,都停留在自己覺得最幸福的那一天。那一天,就是他們的天堂。」

   

這幅年輪圖將我深深吸入漩渦中,時間、空間寧靜溫柔地轉動起來,每一個靈魂在各自的軌道上找到最舒服的存在方式,每一個他都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模樣,你我也都可以打造自己的天堂。


如果你也和我一樣,感受到被細膩的圖畫親密地包圍、承接,那是因為貓魚運用水彩、蠟筆、粉彩等多媒材營造粉嫩柔美的氛圍,如夢似幻,尤其是每一處光的軌跡,指引著讀者視線觀看的方向,畫面裡還有許多鋪陳的細節,樹下跳舞的紅髮女孩、奔跑而過的男孩與狗、走過公園的老太太、山坡上依偎相伴的情侶,那些一瞥而過的他人,都在世界上擁有讓他發光的一天,就連書名頁上的小毛蟲,也有美麗的蛻變,一個階段的結束是下個階段的啟程。


故事說的是死後靈魂的世界,探問的卻是活著的每一天。因為我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,就有資格享受這世界的所有風景、溫度與味道,每一天都要活得幸福,活得如此耀眼。現在,你知道《發光的樹》的秘密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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